第二志愿
第二章
“几岁?”
“只有一个女儿。”
男人出示警察证,并报上姓名。他是练马警署的加贺刑警,嗓音低沉却中气十足。
“变成怎样?”
“她目前好像不在家。去补习吗?”
真智子话还没说完,好几个男人已脱掉鞋子,迳自走进屋内。
真智子向刑警说明是理科的理,砂石的砂。
加贺似乎想说些甚么,却没找到合适的话语。每次真智子提起女儿在学机械体操,大多数的人都是相同的反应。
“不,我没听他提起。平常他会事先告诉我,不过临时过来的次数也不少。”
“没有,怎么会……”
“换句话说,你在和室发现尸体后,完全没有碰触其他东西?”
加贺点点头,瞄了手表一眼。真智子受到影响,目光也落在左手上的表。时间刚过晚上十点钟。
“你回家时大概是几点?”
“原来如此。”
望着钜细靡遗询问案情的刑警嘴角,真智子想起他刚刚曾要求“尽量详述”。
“他原本预定今天要来吗?”
“是令嫒吗?”加贺注意到两人在交换眼神,出声问。
“把这位太太带出去。”
“应该吧,我不太记得。”
“平常大多是这样。”真智子从旁插话。
约莫是真智子打电话报警的七分钟后,两名制服警察从最近的派出所赶来。然而,即使他们赶来,情况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他们只能要求真智子“请待在原地不要离开”。
理砂抬起和小巧脸庞相比显得硕大的双眸,用力点头。看来,没必要向她说明此人是刑警。
“九-九-藏-书-网最近我在会计事务所当行政人员,每周会去舞蹈教室教三堂课。今天有课,所以较晚回家。”
“听说你去运动俱乐部上课?”加贺问。
“给他的是三个月前打的备份钥匙。”
“接下来呢?”
“何时开始?”
“是的。”真智子回答。
“请到这边来。”
加贺带真智子到逃生梯旁。此时,邻近的一扇门打开,一名中年妇女探出头张望,无意间对上刑警的目光,随即缩回去。
真智子点点头,深吸一口气。
“和室。没想到……”
“这样说来,你是独自扶养女儿?”
“我觉得不对劲,便到后面的房间查看。”
那天是星期三,整日阴霾,雨水彷佛随时会滴落。不过,到了晚上终究没下雨。
真智子不希望理砂目睹尸体。
“没有。”
为难之际,理砂主动开口:“毛利先生怎么啦?”
“嗯,他……被杀了。”真智子语带颤抖。
“嗯。”
“是的。”
“我们从驾照得知他的身分,”刑警彷佛看穿真智子的疑惑,“也从名片知道他任职于百货公司的外商课。”接着,加贺继续问:“你们有何关系?还是素不相识?”
“唔,然后……”加贺抬起头,大拇指比向后方,也就是真智子的房间。“你和毛利周介是甚么关系?”
“哦,那么……”
又经过数分钟,管区警署的刑警才抵达。一脸杀气的男人、老奸巨猾的男人、目光犀利的男人,形形色色。不过,他们都具备刑警的特质,看上去个个99lib•net思虑缜密,无隙可乘。光是和他们对峙,身体的感觉就丧失好几个百分比。她相当不安,深怕自己无法保持冷静。
“我下班回来,刚要打开家门时,却发现没锁。原以为是女儿在家,进门一看,屋内竟然变成那样……”
“他经常到府上吗?”
“我马上打电话报警。”
真智子深吸口气。
“放学后我直接去运动俱乐部。”
“回到公寓大门口时,我不经意地看过手表。打电话报警后,我也一直紧盯着时钟。”
“原来如此。然后呢?”
“之后有谁打来,或者你曾打给别人吗?”
“我们五年前离婚了。”
真智子察觉有人站在身后。
加贺点点头,写在记事本上。
“意思是,你今天刚刚回家?”
真智子不明白这和案情有甚么关联。
接着,理砂应一句:“这样啊……”
“你是在何时,又是怎么确认的?”
“换句话说,你们正在交往?”
“理砂。”
“虽然联络得上,但几乎毫无往来。不过,偶尔会接到对方的电话,可能想听听女儿的声音吧。”
“对。”理砂答道。
面对加贺的询问,真智子轻轻摇头:
加贺紧盯着真智子,彷佛想从她的表情看出蛛丝马迹。真智子不由得垂下目光,忽然担心起自己现在的模样,像失去情人的女人吗?这种时候是不是该流泪?还是该陷入半疯狂的状态?可惜她办不到,演技不够精湛。
加贺在记事本上振笔疾书,而后默默盯着那些文字。那是令人坐立难安的沉默。望着九九藏书他眉头的皱纹,真智子不禁担心自己说出可疑的话。
“大约半年前。”
“你是……楠木真智子小姐吗?”
“一具男性尸体倒卧在内?”
她又看手表一眼。理砂的练习时间是下午七点到九点半。
“意思是,你没靠近窗户?”
这是警方最先提出的问题,真智子记不得是哪个刑警问的。刑警们既未自我介绍,也没说明接下来的流程。
此时,走廊尽头的电梯门开启。这是一栋七层公寓,他们在三楼。
“喔……”加贺似乎小小倒吸口气,“你跟他还有联络吗?”
“对。打电话报警后,我就待在餐厅。”
此时,真智子家的大门打开,另一名刑警探出头。
加贺彷佛看穿她的想法,交代年轻刑警“就在这里向她女儿问话”,接着对真智子说:“那么,麻烦你了。”
真智子拚命思索,试图回溯最近和毛利周介的对话内容。言谈之间,或许隐藏着某人企图置他于死地的讯息,可惜甚么也想不起来。真智子赫然发现,这阵子和他几乎不曾深入交谈,净是空洞乏味,毫无意义的话语。
“周一、三和五。”
“不是。她去运动俱乐部上课,应该快到家了。”
“我们很熟。与其说很熟……”她咽下唾沫,仍觉得口干舌燥。“其实我们非常亲密。”
半晌,一个男人踏出门口藏书网,步向真智子。对方身材高大,眼神锐利,也许和她同龄,或者略长几岁。她今年已三十四岁。
踏出电梯的是理砂。她身穿运动服,肩背小运动包,一头长发束成马尾。大概是察觉气氛不寻常,她停下脚步,流露困惑的眼神,但目光很快转向真智子。见母亲和陌生男人在一起,她立刻浮现警戒的表情。
理砂毫无反应,面对母亲转动着眼珠子,半晌后才轻呼:“咦?”
“其他就没有了。”
“她的名字是?”
“是的。”真智子答道。
“早上就出门到现在。”
“还有谁?”
她似乎并未受到惊吓。难道现今的孩子不把这种事放在眼里吗?还是纯粹没有真实感?
加贺微微举手表示了解,而后询问真智子的意愿。她虽然答应,却有些迟疑。
“请尽量详述发现尸体时的状况。”加贺说道。
“加贺刑警,能不能请太太进屋?”
“后面有和室及西式房间各一。你先走进哪边?”
“毛利先生有你们家的钥匙吗?”
“九点半左右。”
“不好意思,我女儿……”
“待会儿请告诉我。”加贺笔记后,放低声量问:“那么,对于这次的不幸事,你有没有任何线索?”
“想必很辛苦。你的工作是……?”
“当时窗户关着吗?”
实际上,真智子不曾考虑和毛利周介结婚。
“偶尔。”
“体操。”
“令嫒手上也有一副钥匙吧?”
“这样啊。现在要你提供线索,的确有些强人所难。”加贺应道。是在安慰她吗?真智子搞不清楚。
“每周
藏书网
三次指的是……?”“不要紧,从你想到的地方讲起就好。”
“我记得,是附近一家锁店。家里的电话簿上有他们的联络号码。”
“有。”
“到现在?”
“十一岁。”
“呃,该从哪里讲起……”
忽然听到毛利的名字,真智子诧异地睁大双眼。
“是的。”
理砂依旧没太大反应,真智子不禁怀疑她没听清楚。
“你丈夫呢?”
“上到这么晚?是在学习特殊的运动吗?”
“体操?机械体操吗?”
真智子犹豫着该如何接下去。她努力思索较温和的说法,却怎么也想不出来。
“不,我来就好。”真智子走近女儿。理砂待在原地,注视着母亲。
“是的。”真智子回答。
“线索……吗?”
“嗯。”真智子敛起下巴。
她只能摇头,“没有。”
“所以……就是到处凌乱不堪。平常不可能那么乱七八糟的。”
“在里面的房间。”
“你们有婚约吗?”
“记得是哪家店吗?”
“尸体在哪里?”
“就是强盗。然后,你知道毛利先生吧,他……”
“是的。”
加贺点点头,没多说甚么。
“需要我说明吗?还是你想亲自告诉她?”
“你今天几点出门?”
“一般租房子时,房屋仲介商顶多只会提供两副钥匙,所以你另外打一副?”
其中一人吩咐,于是有人带真智子到外头。她隐隐察觉刑警们在背后四处走动。不晓得他们会如何搜查,她莫名心生恐惧。
“我跟你说,家里似乎遭强盗入侵。”
“原来你有个女儿。有没有其他孩子?”